我與從小長大的妹妹發生了關係(上)


  身处凛冽的寒风中,跨步奔上漫长的坡道,喘息间呼出的白雾融入了青空。
  某个隆冬的日子里,一位名为『片濑健二』的少年背着书包,紧紧握住妹妹『雪希』的纤纤小手,在呼啸的北风里,手牵着手一同往回家的路前进。
  「……哥哥,人家跟你说哦,今天有很好看的电视可以看哟!」「这样啊。今天爸爸也会很晚回家,我们到家之后就先吃饭吧。」「嗯。那吃完晚餐后,雪希要跟哥哥一起看电视哟。」看似无奇且自然顺口的家常话,任谁都无法相信,这是一对相处不久,方才共度第二个冬天的异姓兄妹。
  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,却不是如此相亲相爱……『……喂,健二。这孩子叫雪希,从今天起你们要好好相处,知道吗?』父亲突然丢下这句话之后,一位看来小健二一岁的女孩,从他的背后走出来。
  但对健二而言,眼前这个叫做雪希的女孩,不过是个「快哭的脸,从来没见过的矮子」而已。不知是否因为母亲早逝的缘故,让他有(跟女孩子相亲相爱是件很丢脸的事)的想法,为此,健二面对雪希时,发出哼的一声后,就转过头去。
  看到健二如此对待自己,雪希眼眶的泪水霎时决堤而下。
  『健二!你那是什么态度?赶快给我向雪希道歉!』遭受责骂的同时,父亲的铁拳便吭地一声往头上敲来。
  (我又没做错什么,真是倒楣……)父亲为了让他们能够早日相亲相爱,所以就让他们两人住在同一间房里。
  不过,没想到父亲的善意,反而成为健二更讨厌雪希的理由。
  (这明明是我一个人的房间说……这样,我的宝贝超合金玩具可以摆的地方就变小了……)总是躲在房间一角独自哭泣的雪希,让健二觉得十分厌恶。
  「呜呜——,我想回家。妈妈……」
  每当雪希哭的时候,最后总会加上「妈妈……」这句话。而这句话便是健二最不愿亲近她的理由之一。
  健二懂事时,他就已经知道了。别人家里一定会有的「母亲」,并不存在自己的家中。那时,健二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母亲,唯一能够理解的,就只是没有而已。
  但是,每当雪希口里念着「妈妈……」的时候,健二的肚子附近便突然觉得沉重了起来。就像是有石头一样的东西,慢慢累积在自己的小肚子里,渐渐堆高。
  某天,健二拿了一张明信片给正在哭泣的雪希。这是他忍耐不吃附送闪亮亮贴纸的巧克力所省下来的零用钱,特地买给雪希的东西。
  「……这个给你,不要哭了。」
  停止哭泣的雪希,这时脸上露出了「?」的表情望着健二。
  「你不是一直想要跟妈妈见面吗?那就把这个写好寄出去给她。」在健二的催促之下,雪希开始动笔写信给『妈妈』。
  『妈妈,人家好想你哦』……
  明信片上除了有写刚才的话,雪希还用淡蓝色的蜡笔画了自己的脸上去。画中的雪希笑得十分开心,是健二从没见过的灿烂笑容。明信片寄出去之后,雪希每天都会跑去开家里的信箱。但总是充满期待的往玄关走去,垂头丧气的回来。
  一天,又过了一天……
  后来,健二偶然在父亲的房间里,发现雪希充满期待写好的明信片,查无此人遭到退回。当然,这时健二问爸爸「为什么……」。
  「……她妈妈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。等到你长大之后就会知道了。」健二这时发现,爸爸的回答跟以前自己询问母亲去哪里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  而父亲的大手也和那时一样,这时摸摸自己的头。
  (如果是这样的话……那家伙今后也会一直哭下去,不可能露出像画中那样的笑。没办法露出像她画在明信片上,那样灿烂的笑容……)健二这时相当后悔自己要她写明信片的这件事,所以就用他那所剩不多的零用钱,又买了一张明信片。
  「绝对不可以让她看出来是我写的……一定要写得漂亮一点……」拿出爸爸的辞典,想尽办法找出很难的汉字来用,并且,为了让笔迹看起来像大人写的一样,健二重写了不知道多少次。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辛苦。因为,只要想到雪希看到明信片后,一定会露出快乐的笑容,就足以让他的心情雀跃不已。
  对于雪希写的『妈妈,人家好想你哦』,健二写了如此的回信。
  『你要做个乖孩子,随时都要露出笑容,知道吗?』。
  就在隔天,健二特别比雪希早一点起床,把自己写好的明信片跟其他邮件混在一起放进信箱中。接下来,就是等雪希一如往常地来这里了。
  过了一会儿,雪希来了。在信箱里发现写给自己的明信片。
  刹时雪希的脸上充满笑容。看到雪希的高兴的样子,健二觉得有些心疼。
  (写这种骗人的信真的好吗……?)但这时的担心,全因雪希快乐地奔向他后所说的话而烟消云散。
  「啊……你看这个。妈妈给人家回信了……谢谢你,哥哥……」这时,健二才初次见到雪希打从心底的纯真笑靥。这如同水色蜡笔画像般的欢颜,让健二下定决心。虽然自己没办法代替她的母亲,但他一定会守护雪希直到水远。瞬间,同时也让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健二,欠缺为他人着想的心,开始萌芽的发端。若不是如此,健二也不可能有和另一位名为『早日和』的少女邂逅的机会……时间又回到了严冬那天。
  就在雪希与健二手牵着手赶回家的路上,经过公园附近的时候。
  「呜哇……这里是哪里?我要回家啦!」
  公园中央,有个正号啕大哭的女孩。
  要是在健二还没有雪希这个妹妹的话,他一定会想「我才不会理爱哭鬼呢」,然后一走了之。但现在的他就算心中颇有微词,还是会上前和她说话。
  「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啊。要是找不到家在哪里的话,我可以帮你找找。」「呜……真的吗?谢、谢谢……」女孩简短的「早日和……十岁」自我介绍之后,开始说明她刚刚搬到这里,因为兴奋得到处乱晃,所以现在才会迷路的经过。
  「你真的很猪头那——。你真的和我一样是十岁吗?我家的雪希还比你像个姊姊呢。」听到这样的话,日和又再度「哇」地哭起来。由于雪希在旁生气地大喊「哥哥!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!」,健二没办法,只好拉起日和的手道歉。
  「刚才是我不好。走吧,我会陪你找到家为止的。」右手牵着妹妹雪希,aa左手拉着刚才认识的女孩——日和的手。这样子要是被班上的男同学看见了,不知道会被说成怎样,所以,健二的脚步自然而然地加速起来,快步牵着两人离开公园。
  不过,那时健二想都没有想到,第二天,这位名叫日和的女孩,会正好转入自己的班级就读。从那天之后,日和便理所当然的开始喊健二叫『小健』。
  而过了没多久,她就像雪希一般,慌慌张张地跟在健二身后跑来跑去了。
  就在雪希唤健二『哥哥』的第三个冬季里的某天。
  「……我又来玩罗!小健、雪希——!」
  「欢迎光临,日和姊姊。」
  面对来家里玩的日和,不知不觉已由男孩成为少年的健二,拿着足球对两人说:「那我去公园里玩球罗。」「欸——,小健,你要出门吗……?呜……」「嗯……因为哥哥的朋友们约他去玩足球。」可说是早已司空见惯,现在又露出哭丧脸的日和。再加上无意间露出颓丧神情的雪希。两人的表情看在健二眼里,让他的脚步在一瞬间停了下来……人是以自己的意志来选择行动与否,但却无法完全知晓所选择的路结果为何。
  当然这时的健二也是一样,前往公园与否,以及其后所做的决定,都将会对健二的未来带来微妙变化……雪希之章这是在健二童年时发生的事情……那一天,放着哭丧脸的日和,还有露出寂寞神情的雪希,最后,他还是选择出门到公园去和朋友一起玩足球。
  但不知是否因为看到日和与雪希的模样,让他稍微踌躇了一会儿,而错过了约定时间,健二到了公园之后,连一个朋友影子的都没看到。虽然,这时健二对墙壁踢了一会儿球,本想再等等,但最后还是放弃等待而把球挑了起来。
  「没办法——,回家去跟雪希她们玩吧。」
  当健二回到家后,看到雪希和日和两人在客厅里聊得正起劲。
  「啊,哥哥,你回来啦。」
  「怎么啦,小健。足球已经玩完了吗?」
  当两人看到健二的同时,雪希与日和不约而同地静下来。两人还露出些许害羞的神情,撩起了健二的好奇心。
  「对了,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些什么啊?」
  面对健二的询问,日和先回答「将来的梦想……」,接着便说出了自己的梦。
  「我跟你说哟……我将来想要……当小健的新娘哟……嘿嘿!」原以为日和一定会说出要成为电视卡通中魔法少女的健二,这时,不但吓了一跳,而且还楞了一会儿。马上补了一句「想都别想!」。这次将话题转向了雪希。
  「那雪希对未来有什么梦想呢?」
  「人家……想要和之前在故事书里看到的『白马王子』见面。」听到雪希的梦想之后,健二的脑中开始想像着。
  (骑着白马的王子吗……?虽然是个相当女性化的梦想,但就算是为了雪希,我也没办法扮成那样……啊——,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!.还不知道雪希愿不愿意当我是她的白马王子呢……?)和对自己说出心中梦想的日和,以及与健二一样双颊通红的雪希,丢下一句「你们都别傻了!」,就慌忙地错开话题。
  距雪希第一次唤健二为哥哥的日子,已过了四个年头。
  「雪希也长大了……一间房两个人应该挤不下了吧。」自父亲这句话后,雪希便有了自己的房间。
  和再次拥有自己的房间而欢喜不已的健二相反,雪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
  这份不安随着夜晚的到来随之爆发。
  「咽呜……好暗哦……人家好怕哟……哥哥你在哪里……?」突然听到从隔壁房里传来的阵阵哭喊声,让健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大声唱某热血机器人卡通的主题曲,来替妹妹雪希壮胆。
  不过,也因此引发健二在父亲「这么晚了还吵什么吵」的大喝之下,遭到铁拳敲头的惨剧。
  不过,这顿揍挨还是有代价的。停止哭泣的雪希,「叩叩」地敲敲房间的墙壁。这声音听在健二的耳里,代表的是「哥哥,你没事吧?」的关心话。健二这时也敲了敲墙壁。试着把「别在意」这句话传达给她知道。
  从那天以后,夜里便以敲墙这种方法来互通心意,已成为两人的习惯。
  在强风吹着玻璃窗子喀嘎作响的寂寞夜里……或是每当雪希消沉的时候,必定会听到两人「叩叩」地互敲对方墙壁的声音……由于父亲忙于工作的缘故,随着两人的日渐成长,只有健二与雪希共度的夜晚也随之增加。
  就在一个父亲难得提早回来的日子。在日落前返家的父亲手中,拎了个装着蛋糕的小礼盒。里面装有三块草莓奶油蛋糕。当他们各吃完一个之后,健二把剩下的那块蛋糕让给了雪希。看到不好意思动手的雪希,健二这时就说「那我们一人一半吧」,把蛋糕切成不满一半的三分之一,而且很明显的留下有草莓很大的那一边。
  「其实我……不喜欢吃有草莓的地方啦。」
  健二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而想办法找藉口解释。雪希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容易害羞又体贴的『哥哥』。
  「像这个时候我们总是会一人一半,那么,这次就换哥哥吃有草莓的那一边吧。」头上的黄色小缎带左右晃动,雪希满脸笑容地看着健二。看到雪希脸上露出的笑容,健二这时才终于觉得自己像个哥哥的样子而满足不已。
  不过,只能看着蛋糕干瞪眼的父亲,这时显得有些落寞。
  又历经数个寒暑交替的季节,雪希已经成长到能够处理家务事的年纪了,对健二的恋慕之情,自然也超越了兄妹间的关系。然而,就在某一天,雪希藉由一个痛苦的记忆,深深地了解了这个事实。
  那是雪希将一个胶囊玩具送给健二时发生的事情。那个玩具是健二花了不少零用钱,一直想要买到手的东西,所以拿到的那一瞬间,他忍不住大声欢呼「大棒了!」。
  「人家跟你说哟,哥哥。那是日和姊姊她……」正当雪希要将原委告诉健二的同时,回礼的礼物让雪希顿时语塞。那是同为胶囊玩具的玩具戒指。
  身为男孩的健二,不知道这个礼物对女孩而言有多重要,但就算是再小的女孩,都晓得戒指所代表的意义相当特别。可是……「哥哥,真的可以吗?人家真的可以收下这个礼物吗?」「当然可以啊。这是感谢你让我可以拿到这好东西的回礼哦。」健二的这句话,瞬间将雪希幸福的心情冰消瓦解。
  当天晚上,雪希一次都没有把戒指戴上,直接就把它放进自己喜爱的小盒子里,收到抽屉的最深处。深切的懊悔,让她将这件事封存在自己的记忆深处……等到这只戒指有机会重见天日的一天,已经是数年后的事情。
  一切就在健二与雪希就读同一所学校,以二年级、一年级生的身分迎接一月二十九日的那天,故事开始进入核心。